Thơ ấu 2

5.谁是大师兄
这一天，神侯召集四小孩到大厅。小无情、小铁手，小追命及小冷血一字排开，心想着今天有什么大事情呢？因为只有商研大事情才会来到大厅的。
小追命咬着苹果问道：「世叔，是不是出了大事？不会世叔被抄家吧？那我们又变孤儿吗？世叔你不会想卖了我们‥‥」
小余嗤笑道：「小神棍，你放心，要卖都不会卖你的，一枝棍怎会值钱。」
小追命不服道：「什么棍呢？你‥‥讲值钱当然你最值钱了，唇红齿白，最好放在街上装乞丐‥」
小铁手向神侯道：「世叔，你不要卖小余，要卖就卖我，我最强壮‥‥」
小冷血正欲推走小无情：「小余，我们走。」
神侯头大的阻止小冷血，叫道：「小商，不要再胡说，我什么事情说要卖了你们呢‥‥事情其实是这样‥‥我收养了你们，虽然我们不是以师徒相称，只是叫我一声世叔，但实际上我视你们如亲生儿子，打算将一世的绝学都教予你们的了，只是学不学得来就要看你们的命数了，世叔一定会尽力栽培的。我见你们一天一天长大，基础也打得不错，小余聪敏过人，琴棋书画都学得不错，小夏也十分用功，扎马的功夫也不差，小追就挑皮一点，但经常活蹦乱跳反而有助你的轻功，小弃年纪尚轻，还有待锻炼‥‥」
神侯说到这里，抬头一看四子，只见小铁手蹲下和小无情小声说话，小无情无聊的把玩一个小玉珠，小冷血在打瞌睡，小追命呢？他根本连人影儿也没用了。
神侯没好气叫道：「你们‥‥有没有听我说话‥‥小商呢？」神侯欲哭无泪，在庙堂上他说话，谁不是俯首听着的呢？
小铁手闻言立即站起来推推了小冷血，低头道：「对不起，世叔。」
小冷血搓搓眼睛，一脸迷惑。
这时候，小追命从外边回来，手上拿着一碟糕点。
众人看向小追命，小追命笑道：「差不多到了吃糕点时间了，我又不知世叔说到什么时候，便好心的去拿了来给大家，不用谢我了。」
小无情白了他一眼，向神侯道：「世叔，你长话短说吧。」
神侯叹了口气，无奈重新说道：「我收养了你们，虽然我们不是以师徒相称‥‥」
小无情皱眉打断了神侯：「世叔，你已经说过了，麻烦你由小弃年纪尚轻，还有待锻炼之后继续说‥‥还是你直接告诉我们究竟什么事好了。」
神侯再一次欲哭无泪，小无情在大部份时候都是很可爱的，就只有毒舌的时候除外。
神侯咳了咳，续道：「其实我想说你们跟了我，算是入了自在门，你们之间应该排过辈份。」
小追命不解问道：「辈份？什么辈份？」
神侯解释道：「即是说你们是师兄弟，应该分谁是师兄，谁是师弟？」
小追命拍拍大腿叫道：「即是说分我们谁是老大，老二，老三和老四。」
小无情白了他一眼说道：「你才老。」
神侯又感到头痛，怕又被小追命扯开话题。幸好小铁手及时举手发问。
小铁手抓抓头问道：「应该怎样分？」
神侯第一次感到收养小铁手真是人生一个明智决定。
神侯满意的答道：「一般有两种方法排辈。一是按年龄大小，一是按入门先后。」
小无情和小追命几乎同时叫道。
小无情叫的是：「按入门。」
小追命叫的是：「按年龄。」
随即二子你瞪着我，我瞪着你。
如果按入门先后则无情是大师兄。
如果按年龄大小则追命是大师兄。
小无情不屑道：「难道你们愿意由一个神棍做大师兄？丢脸死了。」
小追命也不示弱：「那又难道由一个死瘸子做大师兄？」
小无情讽刺道：「字你不够我识得多，功夫不及小夏的强，连小弃也比你懂事，你凭什么做大师兄。」
小追命叉着腰叫道：「就凭我比你们早出世，谁说大师兄一定要最厉害。」
小无情不服道：「那我也比你们早入门。」小无情襁褓的时候已跟着世叔，谁比他更早呢？
小追命拍拍额头叫道：「拜托，你那时候怎算入门，只不过被捡了回来放着而已。」
神侯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，没完没了，唯有说道：「你们两个先不要吵，这关乎你们四人的，不能只让你们二人决定，小夏、小弃，你们怎样想？」
其实无论按那一种排法，对小铁手和小冷血都没分别，他们都是排第二和第四。
一贯的情况之下，他们都会让着小无情，只是今次‥‥
小铁手有点吱吱晤晤，小冷血却爽快的多，应道：「年龄。」
小铁手低着头，不敢看向小无情，小声道：「我都觉得应该按年龄‥‥」
小追命得意的叉着腰，摆出一个胜利者的姿态。
面对眼前的局面，神侯不敢相信，小追命就算了，他一向喜欢和小无情吵闹，要和他争做大师兄倒不奇怪，经常绕着小无情的小冷血不站在小无情那边已有点古怪，最诧异的莫过于一向唯命是从的小铁手竟然也逆小无情之意，神侯忽然想到「造反了」的奇怪念头。
小无情也少有的表演出难以置信的表情，咀儿扁扁的，瞪着小铁手，静默良久，才推着小轮椅掉下一句「我以后不睬你们」便回房去。
小铁手欲跟上去却不敢，小追命在后面大叫道：「死瘸子，事情未谈完，你走去哪儿？」
神侯不解的看着小铁手和小冷血。其实两种排辈依据对他们二子的排位没分别，但对小无情的排位却有很大影响。小铁手心里想如果依年龄来排，小无情就是自己师弟了，自己就是他师兄了，做师兄的便明正言顺的爱护师弟了。至于小冷血，无论怎样，小无情都会是他师兄，但是他直觉觉得按大小顺序一二三四来排列，四师弟就是跟着三师兄了，比大师兄亲近得多。

于是小无情和三子的长久抗战开始了。

小无情说到做到，对小铁手他们不理不睬，不要说一句话，连哼一个字也不肯，晚上他也不肯回房睡(注：为了方便照顾，他们四子是同睡一室的)，宁愿自己一个在客房睡，害得小铁手担心得每晚不定时偷入客房替小无情盖被子。小冷血更索性抱着被子睡在客房门口守着，生怕小无情会不小心滚下床去。

这夜小无情梦见自己与小追命争做大师兄，愈吵愈烈，令自己忽然转醒过来，之后愈想愈生气，气得再也睡不着了。突然他听到门口有声音，于是他便起来查看，他推开房门，却看见一团米白色物体在地上瑟缩着，小无情好奇地一眨一眨眼睛儿，那团物体却一个转身，掀开半张被子，露出了小冷血的脸儿，小无情总算知道它是什么了。
小无情本打算不理会小冷血，但是看着小冷血睡在冷冰冰的地上，始终有点不忍心，于是便推了推小冷血，小冷血随即张开他那睡梦未醒的双眼。
小无情不悦道：「不要睡在我房门口。」
小冷血终于听见小无情的声音，高兴的马上坐起来，叫道：「小余，你肯和我说话了。」小冷血觉得睡到房门口的决定没错，脑中刻下一条规例：只要赖到小无情房前，他终会理睬自己。
小无情不再理会小冷血，转动轮椅回到床前，小冷血跟着进了房内。
小冷血拉着小无情衣袖：「不要生气了。」
小无情扁扁咀不满道：「你和那个可恶的神棍是一伙的，你回去和他睡。」
小冷血困惑道：「我只不过想你做我三师兄而已，你这么不愿意？」
小无情看向小冷血问道：「做大师兄不是一样吗？」
小冷血摇摇头解释道：「不同的，以一二三四的排列，第三和第四是排在一起的，那以后我们排队，你就排在我旁边了。」
小无情听得目瞪口呆，啼笑皆非，就为了这个理由要他由大师兄降格做三师兄，万万不可。
小无情心想只为了这个笨原因，就不难搞定小冷血了。
小无情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，在一张纸上画了一个圆形，在东南西北四边分别写上一二三四，说道：「小冷血你真笨了，你看这样四不是也在一旁边吗？可以一二三四的排列，也可以四一二三的排的。你看如果四一二三的排，四与三不是隔得最远。你放心，我做了大师兄，我会让你站在我旁边的，因为你是我的最小的师弟，我当然最疼你了‥‥是不是我做大师兄比较好呢？」
「最疼你最疼你」，一直回响在小冷血的心中，令他不住点头，还是让小无情做大师兄好。不过，小无情没想到长大后自己需常为了这个「大师兄应最疼小师弟」的承诺头痛不已。
小无情得意的笑笑，成功将小冷血拉到自己的阵营了。

第二天早上，小铁手轻轻的推开小无情房门。昨夜因被小追命扯着聊天，无非就抱怨小无情的赌气，聊得很晚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，令他不记得去替小无情盖被子，早上醒来便一支箭的跑来，担心小无情会冷倒。门被推开，小铁手便被眼前状况吓得呆了一呆，他看到小无情床上多了一个人，定睛一看，原来是小冷血。小铁手不解的站在原地看着床上两小儿，不久，小无情好像感到有一股奇异的目光注视着，便张开双眼了解一下，于是看到小铁手傻傻的站着如石像般一动不动。小无情推了推小冷血，示意他起来，怎料小冷血一个转身一伸手，便抱着小无情，口中叫道：「大师兄」，小无情本欲大声责骂他，却听到「大师兄」三字而没有出声，只是推开了他。小铁手感到十分纳闷，很想知道究竟发出了什么事。小冷血总算醒了过来，便下床推轮椅过来，打算扶小无情坐上轮椅，小铁手怕小冷血不够力，便急急的赶过去帮忙。
小无情只向小冷血道谢，小铁手感到十分不是味儿，软语道：「小余，你不生小弃的气了，为何还生我的气呢？」
静默一会，小无情冷冷的道：「你听不到小弃刚才叫我什么吗？」
难得小无情肯理睬自己，小铁手绝不放过这个沟通的机会，他立即应道：「他叫你‥‥大师兄‥‥噢‥‥」原来小冷血已认输了。
小无情对小冷血说道：「既然我们是同一阵营，以后你搬来这里睡吧。」
小冷血立即连连点头。
小铁手苦着脸求道：「小余，不要这样。我们四个一间房间多开心‥‥」
小铁手忍不住埋怨神侯，如果不是他提出什么分辈份，小余怎么会这样生气。
小无情哼了一声，问道：「你为何一定要让小神棍做大师兄呢？」
小无情心想既然小冷血的理由都这么无谓，说不定小铁手的理由更无聊。
小铁手老实答道：「我只不过想做你的师兄而已，可以爱护你。世叔常说师兄要爱护师弟。」
小无情忍不住心里嚎叫，又是这些古怪理由。
小无情问道：「如果我做了大师兄，你就不爱护我了？」
小铁手不假思索的回应：「当然不会，无论怎样，我都一样爱护小余的。」
说的人脸不红，听的人却已脸红红的说道：「那‥‥就是嘛，依世叔说话即是说如果我不是大师兄，而是三师弟，那我就不用爱护你这个二师兄了。」
这次轮到小铁手心里嚎叫了，怎么可以呢？他小小脑子努力的盘算着，如果世叔说的师兄要爱护师弟没错，那么小无情做了三师弟，那他只有小冷血一个师弟，那他只需要爱护小冷血而已。如果小无情是大师兄，那至少自己也是他的三个师弟之一了，可以分享他的爱护，说不定还可以好像刚才小冷血般抱抱。
小铁手拍拍手掌，得出结论，还是让小无情做大师兄好。

小无情见状又得意的笑笑，看小神棍还有什么话说呢？

小无情领着小铁手和小冷血来到找小追命。
小追命一见小铁手二子好像小狗般跟着小无情，指着他们大叫道：「不要告诉我你们已背叛了我？」
小无情开心的答道：「他们是弃暗投明，经过深思熟虑后，他们觉得还是我的能力比较适合做大师兄。」
小追命叉腰道：「我不服，你读这么多书没听过长幼有序吗？辈份当然应该按年龄来排，你不见皇上家里都是以长子的当太子，不是论什么能力的，更何况我们神捕司。」
小无情咬咬唇：「你就一定要同我争做大师兄。」
小追命冲到小无情面前，伸脷道：「我就是要你一世做我师弟。」
小无情扁扁咀：「如果你不让我做大师兄‥‥我就‥‥」
小追命用手挖着耳朵，满不在乎地问道：「那你就怎样？」
小无情伸手擦擦眼答道：「我就哭给你看。」
果然一滴泪从小无情脸上划过。
小无情很少哭，但他一哭就不得了，大家都会甚为紧张。
小追命天不怕地不怕，苦药他不怕，被打他不怕，没饭吃他都不怕，就只怕小无情的眼泪。
小铁手已急得拿出手巾给小无情拭泪，并骂道：「小商，你弄哭小余了，为了一个大师兄名衔值得吗？」
小冷血也给了小追命一个小拳，叫道：「不准欺负小余。」
被小铁手的一问，小追命不得不承应绝不值得，他原本也只是想让小无情叫他做大师兄，感觉上不错而已，也不是一定要争做的，叹气道：「好了好了，我只是和你闹着玩，我做大师兄来做什么呢？又没钱分的。你要做就给你做了，不用哭呀。」
小无情又摆出得意的表情，说道：「谁哭了？不过，你说过的话不得反悔。」小无情心想书中写的「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付多情男子最有用」的话果然没错(小无情就是博学)，幸好一滴眼泪就够了，要多一滴他可为难了。

于是小无情就成功做了他们的大师兄。
无情做了大师兄，最开心的不是无情，而是神侯。
之后，神侯开心的向雪姨收钱：「我没说错吧，最后胜出的一定是小余了。」
雪姨看着空空的钱包，埋怨道：「崔略商，我真是看错你。」之后神捕司除了小无情外，其它三子吃了十天的白粥和馒头。

经过事件的教训，小铁手得出的结论是不要和小无情抗争。